【瓶邪】三百七十年（短篇 精怪 不是人系列）
水鬼X河蚌
【变成水底的永生生物 在对方身上留下明显痕迹】
童话故事一样的文风尝试【。】
01
自从吴邪有意识以来，他就看得到那只水鬼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能力化形，也不能大范围地移动，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吴邪是一只河蚌，刚刚开了灵识，还很弱小的生物。
他的日常，大概就是随着水波飘一飘，稍稍开启一点蚌壳进食，又或者是缩进壳里，躲在在他认为绝对安全的空间中。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看水鬼。
在几乎可以算是暗无天日的河底，他目所能及的最好看的东西，就是水鬼了，他会散发出一种很是温柔的光芒来，吴邪听隔壁的那只胖乎乎的鲫鱼精说，那是灵体发出的光。
水鬼是一个迷，他是待在这河底，不知道生活过多少岁月的一只水鬼。
他看水鬼浮到上层一点的地方，坐在礁石上发呆，发呆起来一整天。
吴邪经常看着他发呆，一看就是一整天。
然后就这样过去了两百年。
02
吴邪觉得他应该要去和水鬼打一个招呼。
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两百年，却连一个招呼也没有打过，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有一部分原因归咎于他还不能说话，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在不知道要如何和这一只看起来全身围绕着“孤独”的水鬼沟通。
吴邪知道水鬼虽然无甚表情，甚至说得上冷漠，但不是一个恶鬼。至少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百年间，吴邪并没有看到他拖人下水。
他只是独自一鬼，漫无目的地在河底徘徊，心情好时便坐着发呆，吴邪便盯着他发呆。
这样又过去了一百年
吴邪依旧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03
他开始学习化形术了。
三百年——在妖精中算是很迟了，所有妖精都是为了心爱的人才学会化形。吴邪觉得他也应该要学习一下。
这好像是他的一个突破口。至少化形成功后，和水鬼打招呼，能让他多点亲切感。
他还是想和水鬼先生说一句话。
他感觉并不好受——他对着水鬼先生观察了整整三百年，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有听过。
“莫不是水鬼先生是个哑巴？”他想，但在问过胖子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胖子说水鬼的声音是很好听的，但听不真切，缥缈的像是从远方传过来一样。
吴邪觉得这样的声音大概是像河底那些青铜器碰在一起后的余音，沉稳又舒服的。他很想听一听。
他的原身长得足够大，也足够引起水鬼的注意。
他很是吃力地挪动身体，想要挪到水鬼身边和他说一句。
他挪了过去，紧挨着水鬼，静静摊在礁石上。
他和他一起发呆，但最后，水鬼只给了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
“果然还是不行吧。”他想，“水鬼先生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他一边陪着水鬼发呆，一边用功地学习化形术，
又过去了五十年。
04
现在他已经能够化成一个人了，一个和水鬼一样，有手有脚的修长的人了。
但他发不出光来，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做到像水鬼那样发出光来。
吴邪觉得他和水鬼还是不一样的，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五十年。他再也等不了了，于是决定上去搭话。
他整了整衣冠，拂了拂衣袖，又抹了一把脸，确认自己的形象得体。
他凑上去轻轻地喊水鬼，语音语调有些奇怪：“小哥。”
水鬼转过来看他，离得近了，他身上的光就照在了吴邪身上，幽幽地映亮了吴邪的脸。
“小哥。”吴邪喊，这一次声音就正常不少，“你叫什么名字？”
水鬼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比最黑的黑曜石还要黑上几分，直勾勾的像是要看穿吴邪的心。
“小哥？”吴邪又呐呐地询问了一声，声音明显弱下去不少。
“……”
这一次吴邪没有成功，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到自己的水域，卷起了一片细细碎碎的沙，关起了沉重的蚌壳。
“为什么会这样？”吴邪百思不得其解，身上却开始有些痒痛。
他想他应该是病了。
05
吴邪一年没有见到水鬼，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最长的一次。
他很想要再看水鬼先生一眼，但他做不到。他浑身都疼，痒的难受，一步也走不动，更别说离开这里。
他说不出的沮丧，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死在暗无天日的湖底，变成一滩烂肉，慢慢发臭，再被鱼分食。
这样的想法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但他甚至还没有和水鬼说过话。
“这样不行。”他想，“至少在死前一定要和他说上一句话。”
他忍着又痒又疼的感觉向前挪，腹部的硬块越来越大了。但他还没有挪出他的水域，就看见了水鬼。
“天助我也。”他想，“今天水鬼先生走到了这里。”
他默念了一句咒语，化成了人形。
这一次他没有整理自己的仪表，只是捂着肚子缓缓地踱过去。他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水鬼的眼睛，喊他：“小哥。”
“你叫什么名字？”
水鬼依旧用比最黑的黑曜石还要黑上几分的眼睛看他，缓缓开了口，但答非所问：
“你为什么不见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迷人的味道，缥缈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吴邪很疼，身体快要裂开。他眯着眼睛才保持住清明，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水鬼像是没料到他这么执着，只顿了一下，回复到：“张起灵。”
吴邪觉得他的声音更好听了，但也更远了，缥缈的像永远传不过来了。
他摔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就这样过去了十九年。
06
吴邪醒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还能醒来，腹部的硬块儿不见了，整只蚌感觉特别舒适。
他坐起来化成人形，发现他身处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然后他习惯性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他似乎听见水鬼说话了。
水鬼叫做张起灵，声音是很好听的，飘渺的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一样。
和他想象的一样。
他下了石台走动探索，意外地发现这里可以说得上宽敞。但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
“这儿大概是什么猛兽的洞穴？”
远方有幽幽的光向他靠近，他莫名地觉得这样子的光很熟悉，就像是他看过的最温柔的光。
但又不太一样，是更加暗淡的颜色，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吴邪慢悠悠地飘过去，对上一双比最黑的黑曜石还要黑上几分的眼睛。
是张起灵。
张起灵看到他似乎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感觉怎么样？”
“这次是他先和我说话的。”重点错误的蚌精这么想，对来人笑了笑，道：
“完全没事了。”
“嗯。”水鬼淡淡地应了一声，把轻飘飘的蚌精抱起来，“要晒太阳吗？”
吴邪有些愣神，但还颇是高兴地接受了张起灵的提议。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暖融融的感觉了。那种和煦的，和着水波，揉着热度的温暖阳光。
张起灵抱着他走出洞穴，吴邪看出来这里离张起灵常发呆的那块礁石并不远。他熟门熟路地从张起灵身上跳下来，抓着张起灵的手带着他坐在礁石上。
光被水折射的水波照在他脸上和身上，吴邪低头看了看腹部，在原来长出硬块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伤疤。
“看起来像一个桃心。”他想，于是开心地用手微微摩挲了两下。
张起灵注意到他的举动，便从随身的内裳里摸出两颗圆亮的珍珠：“给你。”
吴邪接过来看了看，这的确是好珍珠，大而晶莹，还十分圆润，纹理明晰。他感觉很惊奇：“送给我的？”
“本来就是你的。”
“哦。”吴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疤，“你把它从我这儿取出来了。”
“嗯。”
“小哥。”吴邪突然说道。
“我陪你坐在这里一百五十年了。”
“嗯。”
“再追溯久一点，我已经看着你三百五十年了。”吴邪用手摆弄着这两颗珍珠，最后把它递给张起灵。
“迟到的见面礼和自我介绍。”
“我叫吴邪。”已经三百七十岁的河蚌精对着张起灵扬起一个特别耀眼的笑来。
“以后请多关照。”
00
这是一个蚌精的故事，当然也是一个水鬼的。
张起灵作为一只水鬼游荡了很久。他不想抓替死鬼，只一个鬼在河底飘来飘去。
他活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久到当他看到身边的河蚌开始有了灵识，成为了精怪后，都不想去食这大补之物了。
张起灵知道这蚌精看着他，但就只是看着他而已。
一看就看了三百年。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但总想问问为什么。
第三百零一年的时候，这只蚌精有了新的举动，他挪到了张起灵身边。
其他的什么也没变。
他只是在张起灵坐在礁石上发呆的时候，慢吞吞地挪过来，等张起灵离开后，又慢吞吞地挪回去。
张起灵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要习惯他了。
五十年间，张起灵呆在礁石上的时间比以前要多得多。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每天都静静地坐在那块石头上。
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一个星期。
平静地过去了五十年。
第三百五十一年的时候，蚌精学会化形，变成了人。手脚修长，面容温和的年轻人。他主动和张起灵搭话，语音语调因为从未开口而显得很奇怪。
他问张起灵：“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愣了愣神，并没有想到这只蚌精会打破他们原来的相处模式，一时并没有回答。他盯着吴邪被他映亮的面孔，看见了他偏琥珀色的虹膜。
他只是小小地发了一个呆，回过神蚌精就不见了。
张起灵没想过，蚌精会不见。
他消失了整整一年。
不过是一年。
张起灵对时间的概念很淡泊，几乎是忘记了今夕是何年。他从来没觉得这一年可以过得这么漫长。
张起灵不再坐在礁石上了。
他又开始了湖底的漫步，一点点，搜寻蚌精的踪迹。
他找到了。
蚌精跌跌撞撞地向他走过来，他的眼神很是坚定，却带着病态。脸上有一些泥印子，看起来过得并不是很好。
他问张起灵：“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第一次对着蚌精开了口，去并非回答他的问题，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见了。”是因为伤？后面这句他并没有问出来。
蚌精脸上出现了满足的样子，但很快痛苦的神情又爬上他的面孔。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他回答了他，便看见蚌精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张起灵扶住他，很快就检查出导致蚌精难受的原因。
是珍珠。
大概是原型不小心弄进了沙石，这才弄得他这么难受。如果不弄出来，这样的疼痛以后大概会陪伴他一生。
张起灵帮他顺了顺额前的头发，将他带回了他曾经居住过的洞穴里。用灵力帮蚌精取出珍珠后，蚌精就自动变回了原型修养。
张起灵想它应该会睡很久。
但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久，不过十九年而已，他就重新见到了那双琥珀一样的眸子。
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又问道：“要晒太阳吗？”
他会主动说话真的很难得。
蚌精一一应下，看起来还有些呆，他把他抱起来，刚出了洞口，蚌精便拉着他的手熟门熟路地坐在了礁石上。
光被水折射的水波照在他脸上和身上，表情看起来很惬意。
张起灵并不能感受到阳光有什么样的热度，但看着蚌精眯起眼睛的样子，大概是很惬意的享受。
蚌精眯了眯眼，很快就注意到腹部的那个伤口，于是张起灵把他的珍珠交还给他。
他抓着珠子把玩了一会儿，开口道：“我陪你坐在这里一百五十年了。”
张起灵“嗯”了一身，心说他知道。
蚌精便又道：“再追溯久一点，我已经看着你三百五十年了。”
这他也知道。随后蚌精就把珍珠交给了他。
“迟到的见面礼和自我介绍。”他看见资历尚浅的蚌精扬起一个特别耀眼的笑来。
“我叫吴邪，以后请多关照。”
end
大概是想写【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傻乎乎的蚌精
一个由着蚌精没有时间观念的水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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